【美】約翰·S·戈登 著

　　祁 斌 編譯

　　歷史使人智慧。了解歷史，有助于人們穿越認識的迷霧，堅定前行的步伐�！秱ゴ蟮牟┺摹�—華爾街金融帝國的崛起》是一部講述華爾街歷史的著作，展現了華爾街和紐約崛起成為世界第一大資本市場和全球金融中心，以及與此相伴相生，美國經濟和社會從原始混沌走向現代文明和第一大經濟強國的歷程，跨越了350多年的時間維度，呈現了一幅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研讀華爾街和美國經濟的歷史，能夠幫助我們把握時代的脈絡和世界的走向，探索中國資本市場和中國經濟的發(fā)展之路，推動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美國建國之初，如何將廣袤而荒蠻的北美大陸迅速聯結起來，在依靠馬車和步行的時代，是個無法想象的艱巨任務。從19世紀上半葉開始，華爾街支持運河和鐵路的興建，將美國早期相互分割的區(qū)域經濟體連接在一起，第一次形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全國性經濟體。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指出，假如依靠單個資本積累到能夠修建鐵路的程度，估計直到今天世界上還沒有鐵路。通過股份公司集中資金，轉瞬間就把這件事完成了。到19世紀末期，美國的鋼鐵、化工、橡膠、石油、汽車等產業(yè)依托華爾街的融資和并購活動迅速崛起，一舉完成重工業(yè)化并超越歐洲列強，產生了通用電氣、美國鋼鐵、通用汽車、杜邦等世界級企業(yè)。千百萬人在資本市場這個博弈場中低買高賣追逐自己的利益，客觀上推動了美國社會資源的市場化配置，華爾街得以成為全球第一大資本市場，紐約得以成為全球金融中心，美國得以成長為真正意義上的現代經濟體。在美國經濟走向世界舞臺中央的每一步背后，我們都能夠看得到華爾街的影子。

　　1941年，日本偷襲珍珠港，美國太平洋艦隊僅有的三艘航母恰巧不在港內，得以僥幸逃脫。但到1942年，美國已經擁有了約50艘航母。它們來自于哪里？來自于華爾街支持的美國經濟強大的工業(yè)生產能力。到二戰(zhàn)末期，美國已經擁有了逾百艘航母。大國崛起離不開資本市場的強有力支持。在國家和世界命運的轉折點，資本市場的強弱可以是決定性的。

　　1939年，在“淘金熱”造就的舊金山南部農場中，斯坦福大學的兩位年輕人創(chuàng)立了惠普公司，這一片山谷隨后演變成為全球高科技圣地——硅谷。在半個多世紀的時間里，美國的創(chuàng)業(yè)者們與華爾街的結合創(chuàng)造了無數的奇跡，培育了蘋果和亞馬遜等一大批世界級公司，并使得美國成為創(chuàng)新大國。

　　20世紀40年代，通用汽車總裁威爾遜主張鼓勵工人用養(yǎng)老金來購買股票，當時美國的右翼人士問他：這樣工人不就會成為資本家了嗎？威爾遜回答說：正應該如此。馬克思曾深刻地指出，資本主義的根本矛盾是社會化大生產和極少數人占有生產資料的矛盾。1929年，美國擁有股票的人只占2%，而今天，已經有超過50%的美國人擁有股票。上世紀80年代，美國推出了401(K)計劃，數千萬美國家庭將養(yǎng)老金源源不斷地投資于資本市場并與其實現了良性互動和協同增長，每個家庭養(yǎng)老金賬戶的平均財富與道瓊斯指數在過去幾十年中的相關系數超過90%�！秱ゴ蟮牟┺摹返淖髡吒甑窍壬�認為，在過去100年里，美國社會發(fā)生的最深刻社會變化是，更多的人成為了“資本家”。在一定程度上，資本市場實現了股份的高度多元化和社會化，有助于緩解社會矛盾，實現共同繁榮。

　　《偉大的博弈》折射了美國經濟與華爾街交互作用并共同崛起在世界舞臺上的變遷歷史，揭示了美國社會從原始蒙昧和混亂腐敗走向現代文明的演進歷程，同樣啟迪我們資本市場發(fā)展的一些基本規(guī)律。

　　華爾街跌宕起伏的歷史表明，金融市場必須與實體經濟相互結合，凡是兩者結合得比較好的時候，就會產生事半功倍的效果，否則就離危機不遠。華爾街歷史上最大的兩次危機正源于此，也證明了放任自流的金融和經濟發(fā)展模式會給無數人帶來災難。在上世紀20年代，一戰(zhàn)后美國經濟的復蘇催生了股市的繁榮，也帶來了全社會的瘋狂投機，加之監(jiān)管的缺失和過度自由的經濟發(fā)展模式，造就了1929年的股災。2000年前后，華爾街在高科技泡沫、房地產非理性繁榮和過度證券化的催生下，再次踏上了不歸之途，2008年的國際金融危機幾乎在瞬間波及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很多國家至今仍未走出這場危機的陰影。

　　華爾街的歷史也告訴我們，資本市場走向成熟是一個曲折的過程。早期的華爾街是一片蠻荒之地，投機盛行，欺詐猖獗，法律缺失，監(jiān)管缺位。在19世紀“運河股”和“鐵路股”的投機狂潮中，很多發(fā)行的股票純屬欺詐，項目從未動工；而過度投機和過度建設又使得很多建成的運河或鐵路從未啟用。而那個時代的美國社會，深陷腐敗的泥潭中，股市的莊家往往與法官和議員相互勾結，翻云覆雨，興風作浪。這些都是隨著時代的進步和制度的完善而逐步得以改變的。

　　《偉大的博弈》還講述了一個危機帶來變革的經典案例。1912年，“泰坦尼克號”觸礁后發(fā)出求救信號，很多在相鄰海域的船只卻因為無線電報務員睡著了而未能收到信號，致使本可得救的大量落水者最終被冰冷的海水吞噬。悲劇發(fā)生后，國際社會制定了加強北大西洋海域航運安全的公約，要求每一艘船只必須有至少一位無線電報務員醒著。這一制度的進步，使得在隨后的一百多年中，人類社會再也沒有出現類似的悲劇。金融市場的歷史也是如此。正是1929年的股災，帶來了羅斯福的“金融新政”和現代金融體系的基本監(jiān)管和法律框架。同樣，也正是2008年的國際金融危機使得人們認識到需要對過度創(chuàng)新加強約束和監(jiān)管，并尋求全新的全球治理體系。

　　近代中國從閉關鎖國到走向改革開放學習借鑒發(fā)達國家有益經驗，歷經滄桑，日益走近世界舞臺中央。

　　1792年，紐交所成立。時年乾隆57年，正值康乾盛世的巔峰時期，但閉關鎖國的清王朝對大洋彼岸蠻夷之地發(fā)生的變化毫無所知，而后者因武裝了先進的經濟金融制度而蓄勢待發(fā)。

　　同治8年，即1869年，最后一支使用太平天國年號的殘余捻軍被消滅。同年，高盛公司成立，并將在隨后的100多年中伴隨著美國和華爾街的崛起成為全球最重要的投資銀行之一。

　　光緒34年，即1908年，離清王朝的轟然崩塌還有3年。這一年，通用汽車成立，并將在半個世紀后成長為世界第一大汽車公司。

　　在深刻總結國內外歷史經驗和教訓中，中國選擇了發(fā)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國資本市場也在市場化改革的持續(xù)推進和監(jiān)管體制的不斷完善中發(fā)展壯大。1978年，中國共產黨召開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啟了改革開放的大幕。1990年，上海和深圳證券交易所相繼成立。1992年，鄧小平發(fā)表南方談話表示，“證券、股市，是不是資本主義獨有的東西，社會主義能不能用？允許看，但要堅決地試”。同年，中國證監(jiān)會成立。2001年，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2010年，中國經濟總量超越日本，通用汽車在中國市場銷售的汽車量超過美國。2017年，中國A股市場加入MSCI全球新興市場指數。今天，中國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中國資本市場為世界第二大資本市場。資本市場已經成為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并有力地支持和推動了中國經濟社會的改革和發(fā)展。

　　黨的十九大指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fā)展之間的矛盾。中國經濟社會面臨新的挑戰(zhàn)和機遇，迫切要求我們加快資本市場更高水平的改革開放，為全社會的發(fā)展創(chuàng)新提供強大活力和動力。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在這樣一個歷史階段，了解以美國為代表的發(fā)達國家的發(fā)展歷程，借鑒其經驗，吸取其教訓，洞悉經濟和金融市場發(fā)展規(guī)律，尤為重要。

　　2018年，中國隆重慶祝改革開放40年，中華民族以改革開放的姿態(tài)繼續(xù)走向未來。不久前，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擴大金融高水平雙向開放”。年輕的中國資本市場正邁著堅定的步伐，不斷融入國際金融體系，譜寫著中國資本市場改革發(fā)展的絢麗篇章，推動著中國經濟社會的現代化進程。

　　（作者系中國投資有限責任公司副總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