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中工網理論頻道文史縱橫-正文
詩歌的三個維度
孫曉婭
//agustinmoreno.com2015-11-23來源:光明日報
分享到:更多

  

  生活是藝術的基礎

  如艾青所言,“生活是藝術所以生長的最肥沃的土壤,思想與情感必須在它的底層蔓延自己的根須”。生活是藝術的基礎,作為人類最久遠的語言藝術形式,詩歌早就從人類先民的生活中開始。《淮南子》曰:“今夫舉大木者,前呼邪許,后亦應之,此舉重勸力之歌也。”

  從中國古代的文獻記載來看,詩歌從它出現的那天起就和人們的生活實踐息息相關,表現生活的內容,交流生活的情感,表達生活的愿望。步入現代社會,這一傳統(tǒng)得到了新的發(fā)揚。語言的革新促使詩歌具有了更加濃郁的現代氣質。詩歌深入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將生活日益審美化、哲理化、寓言化、陌生和親切化,并在現實中扮演愈來愈多的角色。

  上個世紀初,田漢曾對西方的“Poetry”進行過語源學分析,得出“詩”即“創(chuàng)造”,詩人即“創(chuàng)造者”。這是現代人對于詩歌藝術特質的更深一層的認識。這意味著人們不僅“在平淡的日常生活里發(fā)現了詩”(朱自清),還應該發(fā)現高于生活的詩意,進而審視、省思生活的內涵。

  在當代,關注和介入生活的角度與方式是一首詩成敗的關鍵,也是詩人主體性、想象力、創(chuàng)造力的體現。當代漢語詩歌,不乏優(yōu)秀的詩作,它們在反映和干預生活方面,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細節(jié)化、個人化、介入性、多樣性,比如:《停電》(西川)、《尚義街六號》(于堅)、《動物園》(蕭開愚)、《搬家》(孫文波)、《歇晌》(藍藍)、《田園詩》(王家新)等。當代優(yōu)秀的漢語詩歌在深掘、感悟、啟迪生活的同時,亦可揭示、責難、反抗、鞭撻、背棄生活;在激勵人們的生活意志的同時,可以將人們引向另一種生活的界面;在沉淀經驗、喚醒個體記憶、延伸瞬間情緒的同時,亦可傳遞集體的無意識與文人的“懷抱”(聞一多《歌與詩》),直至穿透現實、事物和歷史的表象,展開生活的可能,最終讓生活得以重生。

  社會責任與擔當

  詩歌不止于純粹的藝術,還兼具社會責任,孔子曰:“《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希尼在《詩歌的糾正》一文中承認“詩歌的功效等于零”,隨之又中肯地指出:詩歌“在另一種意義上它是無限的”。

  確然,詩歌不會直接干預和改變人的現實命運,但卻潛移默化地影響社會。尤其在當下,網絡、多媒體信息已經緊密而深入地進入社會諸多領域,詩歌的創(chuàng)作平臺和傳播、接受途徑愈加多元。詩歌文體特性決定了它可以協(xié)調公眾的注意力,用輕靈的文字表達沉重的主題,傳遞正能量,觸及社會熱點問題,凝聚、感化、激發(fā)民心,甚至可以改變讀者在社會中的存在方式、意識觀念等。

  詩歌對社會的擔當是廣義層面的。首先,詩人應該秉持社會責任感。歷史上偉大的詩人是時代的先驅者,是擔負社會責任的“道義”者。其次,詩歌對社會的擔當深而又廣,它決不局限于哪一個具體的方面。詩歌可以怨刺上政、批評時弊、關注民生,可以培養(yǎng)民眾的審美品位、陶冶心性涵養(yǎng),也可以起到交際、傳承或延續(xù)文化的功能。詩歌是社會的縮影,回歸社會,去感受、描寫社會的疼痛、關懷一切可以關懷的對象是詩歌的社會使命。

  對詩歌而言,社會擔當出于自覺——文學意義上與現實意義上的責任,既可以從時代和文化的視野出發(fā),也可以持個人的身份去堅守;它不是強加給詩歌的包袱,不必以政治、道德、倫理尺度為準繩。

  抗日戰(zhàn)爭時期,中國詩壇涌現出《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和《我愛這土地》(艾青)、《在寒冷的臘月的夜里》和《贊美》(穆旦)、《我用殘損的手掌》(戴望舒)、《什么能從我們身上脫落》(馮至)、《纖夫》(阿垅)、《滇緬公路》(杜運燮)等詩篇。從這些富有歷史見證性和審美震撼力的詩歌我們可以看到:社會擔當取決于詩人的家國、民族意識、正義的情懷,對現實人生的思索以及歷史使命感。沒有對生活的投入,沒有痛苦的豐富和感情的嚴峻,沒有審美的自覺,沒有溯源個體生命意識和群體價值的求索,即便是關注了社會重大主題,也不會寫出觸動靈魂的詩句,無法引起精神共鳴。反之,有了飛揚的想象和含蓄美、張力美,詩歌既能夠處理日常生活的細節(jié)和宏大的歷史事件,亦可穿越多重鏡像,探觸到生活的內核與盲區(qū),察識美、生與死的縱深魅力和含義。

  心靈書寫與返源

  詩歌通過對生活的表現與創(chuàng)造,給予我們的感染力、創(chuàng)造力、想象力等精神力量是任何物質無法提供的,它直指人的心靈。詩歌隱藏于每一個人的內心深處,是心靈的表現,是竊取靈魂秘密的鑰匙,是生命精微的呈現,是靈魂坦誠的剖白。歷代好詩都具有撫慰、純化、提升心靈的功能,所以我們常說,一個民族如果沒有詩歌的聲音,這個民族的未來必然缺少希望,一個抱持詩性情懷的人,他的精神不會委頓。

  詩人僅擁有現實生活、肩負社會責任是不夠的,還應該有終極的關懷,靈魂有所歸屬。從藝術本源來看,詩歌首先是個人化的精神感受,它不受時空的阻隔,濃縮了“我”與“你”、“他者”、世界的關系;詩歌是未來時間里最美的存在方式,是逍遙的自在,是靈性之光。那些震爍古今的詩作均浸潤著心靈的雨露,蘊藏著豐富的心靈材料。

  寫作、閱讀、朗誦詩歌的過程是心靈受外物感動、得以滋養(yǎng)的過程,缺失心靈的書寫,不是好的詩作。在表達精神訴求、凸顯主體思見等方面,好詩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豪斯曼曾在題為《詩的名稱與實質》(1933年)的講演中說:一首好詩能夠從它沿著人們的脊椎造成的戰(zhàn)栗去判定。好詩,它的文字背后一定有撼動心扉的精神生活、現實經驗或歷史記憶。飽含情感、見得到人性的光和影的詩歌必然會觸動讀者的心靈,讓人刻骨銘心!從諸多世界經典詩篇中,我們會瞬息間讀出心靈的悸動,感知到精神的壓抑或敞亮、溫暖或孤寂,好詩可以給予我們無窮的心力源泉。

  詩歌源自廣義的生活,擔當著特殊的社會使命,是心靈酣暢的舞蹈,是肉體與精神的隱秘匯合體。這一切之所以成為可能,關鍵是它以語言藝術的形式,表達了人類永恒不變的愛、真誠、自由與敬畏。(作者為首都師范大學中國詩歌研究中心副主任)

零容忍黨員干部追求低級趣味

  趣味屬于人的心理和精神上的選擇,黨員干部遠離低級趣味,關鍵是要管住自己,不但筑好“防火墻”,還要備好……  

掃碼關注

中工網微信


中工網微博


中工網抖音


工人日報
客戶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