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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讀到一篇名為《假如什么都不會,那就寫作吧》的文章。開頭寫到:“寫作其實是件膚淺的工作。小學三年級以上,會識千兒八百字,都能寫。要達到賺雜志稿費的水準,也只要勤勞,專門訓練個一年半載就行了,和木匠、裁縫沒什么高下之分。”看了之后哭笑不得,有許多話如鯁在喉,不禁要問:這是不是在玩弄寫作“千術(shù)”?
首先,要搞清楚“寫作”的概念。從操作層面而言,寫作,是寫作者為實現(xiàn)寫作功能而運用思維操作技術(shù)和書面語言符號,對表達內(nèi)容進行語境化展開的修辭性精神創(chuàng)造行為。寫作是一門藝術(shù),各種文體各有各的寫作特點、方法和技巧,其中有很深的學問。寫好一種文體就很不錯了。
寫作是一個厚積薄發(fā)的過程,就像蜜蜂采蜜,非常辛苦,整天飛來飛去,需要采集成千上萬朵花蜜,才能釀出那么一點點蜜糖。
有個知名作家曾經(jīng)對我說,他要連續(xù)看三天書報,才能寫出一篇千字文章。我有個朋友,從小酷愛寫作,高中畢業(yè)后,埋頭搞了幾年文學創(chuàng)作,撰寫了幾百篇詩歌、散文、小說,卻沒有幾篇發(fā)表,大多泥牛入海。究其原因,就是沒有掌握寫作要領(lǐng),可見寫作之難。
如果撰寫學術(shù)著作,就難上加難了。魯迅為了寫《中國小說史略》,就花費了極其艱辛的勞動,他從浩瀚的書海中一點一滴地進行摘錄和收集,從不厭煩。他所寫的《小說舊聞鈔》一書,就是從90余種1500余卷書中用蠅頭小楷一筆一畫抄錄出來的。馬克思為了創(chuàng)作《資本論》,花費在搜集研究資料工作上的時間竟長達40年。這期間,他僅閱讀和摘要過的主要書籍就達1500多種,作了65本厚厚的筆記,字數(shù)多到至今還沒有人能夠精確地統(tǒng)計出來。諸如此類,舉不勝舉。
該文作者又說:“莫言小學沒畢業(yè)、鄭淵潔只讀到小學四年級,這并不影響他們拿諾貝爾文學獎、上作家財富榜。”而事實并非如此。26歲之前,莫言寫了很多作品,向全國報刊投稿,卻屢投不中。終于在1981年秋天,河北保定市刊物《蓮池》發(fā)表了莫言處女作短篇小說《春夜雨霏霏》。后來,莫言進入解放軍藝術(shù)學院文學系學習期間,第一本書《透明的紅蘿卜》(徐懷中作序)和第一個長篇《天堂蒜薹之歌》出版。1986年,莫言從解放軍藝術(shù)學院畢業(yè)后,發(fā)表中篇小說《紅高粱》。據(jù)悉,在上世紀80年代,莫言和遲子健、余華、劉震云等在內(nèi)的一大批知名作家還參加了中國作協(xié)下屬的魯迅文學院與北師大中文系合作舉辦的唯一一屆有正式學歷的研究生班。
試問:如果莫言不去大學多次進修,沒有多位名師的指點、幫助和推薦,沒有自身堅持不懈的磨練寫作,沒有翻譯家將其作品推薦到國際文壇,憑小學生的水平能拿到諾獎嗎?恐怕是萬萬不可能的。
再說“鄭淵潔只讀到小學四年級,這并不影響他上作家財富榜”。但他勤奮自學,挑燈夜戰(zhàn),翻閱無數(shù)古今中外文學名著,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不通過自身奮斗,怎能躋身作家財富榜?
其實,只有真正寫作的人才體會到,寫作是一種艱辛、復(fù)雜而寂寞的腦力勞動。據(jù)權(quán)威統(tǒng)計,在幾十年來低稿費的背景下,中國90%以上的作家賺不到錢,不能靠稿費養(yǎng)活自己。該文作者說的“要達到賺雜志稿費的水準,也只要勤勞,專門訓練個一年半載就行了,和木匠、裁縫沒什么高下之分。”實在是“美麗的謊言”。有時,勤勞是白費力氣,方法和思維比勤勞更重要。
同時,寫作也是一門深奧的學問。要想寫出一部膾炙人口、震撼全國文壇的文學作品,首先必須具備深厚的生活積累、固有的寫作天賦、堅實的寫作功底和熟練的寫作技巧,否則,寫出來的東西可能就是一堆文字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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