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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副院長、國家賠償委員會主任田成有代表云南高院向坐冤獄13年的錢仁鳳鞠躬道歉。8月3日《人民日報》刊發(fā)田成友的文章,田成友在文章中表示,公開道歉,認真道歉,既是自己的職責所系,也有自己的一片誠意。
田成有向錢仁鳳九十度鞠躬的照片,出現(xiàn)在網上時,很多人情不自禁為之點贊,要么激賞堂堂副院長愿意“降尊紆貴”,放下身段;要么盛贊云南高院“行禮如儀”,誠意滿滿。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公開向錢仁鳳道歉,確可體現(xiàn)云南高院有錯必糾、有錯必改的勇氣和決心。
如今,從田成有披露的細節(jié)可知,他們決定正式道歉,不無良苦用心。一是撫慰遭受重創(chuàng)的錢仁鳳,田成友說,“這種痛苦、折磨,失去自由的代價,怎么道歉都不為過。希望你開啟新的生活,能堅強地走下去。”二是讓人們看到法治希望。一種比較開放的姿態(tài)和司法公開的真誠,可讓公眾能看到法院的態(tài)度,感受到司法的溫度。誠如田成有所稱,司法機關低頭“認錯”、道歉,不僅無傷司法尊嚴,反倒是一種必須履行的司法公信力和自我修復程序。
就我們目之所見,冤假錯案中的道歉越來越常見,比如趙作海案、呼格吉勒圖案和陳滿案,當事人洗去沉冤后,涉事法院無一不鄭重道歉。較之以往一些司法機關死不認錯、拒不道歉,如今法院道歉當然是好事,體現(xiàn)了司法的公正與進步。
在點贊的同時,我們也應當嚴肅思考兩個問題:其一,防止道歉變?yōu)楸硌莺妥兊脴税,道歉必須誠摯,不必以邀寵為目的。學者易中天說,古代的皇帝喜歡下罪己詔,看起來是“嚴以律己”,實際上是“自欺欺人”,效果卻極佳。
法院道歉與皇帝下罪己詔相比,當然沒有多少相似之處。但觀照現(xiàn)實,確有一類道歉像是表演,道歉時避重就輕,隔靴搔癢,但容易收獲好名聲,有些人不吝于用最美好的辭藻贊美之,仿佛一道歉就顯得正義在手就可以立功受獎似的。
其二,防止道歉遮掩問責。糾錯重要,究責同樣重要,兩個環(huán)節(jié)缺一不可。田成有有句話說得頗為誠懇,真誠期望用我們的行為去修復社會傷痕,恢復社會常態(tài),讓司法有溫度、有人文、有謙卑,讓這個世界變得美好,讓人們看到法治的希望。公眾怎么才能看到法治希望?不制造冤假錯案,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義。有了冤假錯案怎么辦?讓正義快點降臨,不能一拖就是數(shù)年或十幾年。
錢仁鳳被宣判無罪獲得釋放后,為查清錢仁鳳案件偵查、批捕、公訴、審判中存在的問題,云南省高級人民法院及相關政法部門已分別成立了調查組,對原案件辦理情況進行調查。“依法依紀對責任單位和責任人予以追責,絕不姑息遷就!贝蟀肽赀^去了,不知道調查情況如何?
“一聲道歉,一個鞠躬,遠不能撫慰冤案受害者的全部精神傷害”,別讓道歉變成例行公事,也別讓追責變得空心化,顯然還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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