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曹一

　　李克強總理近期談到，國內近幾年經濟沒搞“強刺激”，過程頗不容易。下一步的發(fā)力點在供給和需求兩端，落腳點仍然是調結構。其中“供給側改革”的提法越來越多，已經被視為改革轉型的重中之重。這一舶來的象牙塔術語，事實上已經通過一系列政策，落到了百姓身上，并還將在日常生活視野之外不斷承接各種機會和挑戰(zhàn)。繁復的刀法，將劈開改革沿途的荊棘。

　　改革的繁復刀法

　　經濟方面的大政方向可分為“需求”和“供給”兩端，一般兼而有之。前者強調增加老百姓、企業(yè)、政府等主體買東西的意愿，比如家電下鄉(xiāng)、汽車補貼、降息降準、投資“鐵公機”等等，落腳處都在“買買買”，鼓勵大家多掏腰包買家庭大件、房子地皮、水泥鋼筋。后者則強調如何改善生產，讓大家伙兒能夠用最佳方式把該做的事做好，比如簡政放權、國企改革、計劃生育、科技創(chuàng)新等等，著眼點在于“修內功”�！靶枨蠖恕贝蠹铱吹弥�，政策效果短平快，作用在于為經濟體自我復蘇搭把手，但并不能增強經濟的體質�！肮┙o側”不為社會所熟悉，然而指向固本培元。

　　具體來看，“供給側”改革的刀法沿著人口、土地、資本、科技、制度等多方面展開。這些正如武俠小說中的人體經脈一樣，需要全部打通才能功力煥發(fā)；有一條閉塞就武功盡失。

　　人口政策的核心在數量和質量兩方面。改革開放以后，我國依靠充足的廉價人口資源，迅速發(fā)展起輕紡、服裝、玩具、電子、家具等大量勞動密集型的產業(yè)。如今“計劃生育”政策逐漸不再適合國情，“單獨二孩”政策成熟推出，構成人口數量供給方面的改革。與此同時，近30年來，高學歷人才越來越多，人口質量得到極大提升。但中西部地區(qū)教育水準仍待提高，需要以教育促扶貧，強化人口質量供給。此外，戶籍制度改革能夠同時提升人口數量和質量的供給效率，是人口政策中的重點。

　　土地政策著眼在農地流轉、房地產管理、土地使用效率等方面。農村宅基地的產權確立是市場化流轉的基礎。流轉后保障賣地農民能夠獲得合理補償，同時將所得資金投入到新生活設計中去，是后續(xù)工作核心。房地產泡沫的恐怖，遠可以談海南樓花，近可以說常州“鬼城”。從控制土地供給來限制房地產泡沫，并迫使地方政府不再依賴土地財政，是其間重點。北京四環(huán)內不再供給土地新建住宅，就是這方面的案例。最后，還要在規(guī)劃中協(xié)同不同類型土地的使用效率，不要這屆班子搞南區(qū)，下屆班子搞北區(qū)，最后整個城市變成大工地，但功能上仍不協(xié)調。

　　資本供給的老大難問題近來被表述為“僵尸企業(yè)”。這些企業(yè)，一般有著“絕對過�！碧卣�，就是說產的東西不可能賣得完。當下，鋼筋、水泥、玻璃等建材類行業(yè)基本就是這情況。然而這些大多是大國企，持續(xù)依靠銀行廉價貸款和財政資金不斷“續(xù)命”，成了“僵尸”。這些錢都是無數嗷嗷待哺的中小企業(yè)、創(chuàng)業(yè)企業(yè)所夢寐以求的資本，但并沒有供應到最需要的地方。總理最近兩次談到這件事，預計在馬上舉行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會亮出刀刃，開始攻堅。

　　科技、制度等方面的發(fā)力，是把活干聰明的關鍵之關鍵。人、錢、地這些東西，古已有之，需要互聯網、精益管理等現代化的要素來“畫龍點睛”。政府不斷推進“大眾創(chuàng)業(yè)，萬眾創(chuàng)新”，用意就在于提高供給端種種要素結合的技術含量。民間努力需要政府進行基礎性的配合，中心問題依然是“政府和市場的關系”。簡政放權成為供給側改革的應有之義，但破除壟斷、擴大經濟開放度、提高法治水平等更為基本。這些方面我們陸續(xù)看到發(fā)改委、商務部、最高法等機構在推進相關工作�；旌纤兄聘母�、人民幣加入SDR籃子等多項近期年內重大事件都與此有關。

　　可以說，“供給側”改革的范圍遠高于“需求端”，要求政府乃至社會全方面治理能力的提升，而不簡單是財政部、人民銀行、國資委等經濟治理核心部門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