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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凌晨兩點十分,詩人、書畫家汪國真因病辭世,享年59歲。當噩耗傳來,許多人重新開卷,緬懷那些砥礪春春的文字和他溫和友善的面容。
關于汪國真的詩文,詩歌界與評論家們一直褒貶不一,有稱膚淺單薄,有稱心靈雞湯;但就像凡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誰也不能否認汪國真帶來的時代浪潮,一句“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悸動了無數(shù)年輕的心。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情感,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烙印,汪國真無疑烙在70后記憶最深處。無需想起,從未忘卻。
汪國真的詩價值幾何,是學術甚至哲學問題,須留待未來放在歷史長河中評判。今日告別之時,我們不談詩,不談文學,談談人生。
江山代有才人出,在精神貧瘠的年代他們生命力會長些;在資訊爆炸、娛樂高度發(fā)達的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各領風騷不過數(shù)年光景。哪怕作品再經(jīng)典,只要缺乏曝光率,其人就會漸漸淡出公眾視線,被遺忘,被邊緣。從這點看,汪國真同現(xiàn)今的演藝明星并無區(qū)別。而退潮之后,往往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品德心性,固步自封庸庸碌碌者有之,紙醉金迷坐吃山空者有之,心理失衡自暴自棄者有之,甚至因此身陷囹圄的也屢見不鮮。成名之后的這些年來,汪國真又做了什么呢?
2008年瞭望東方周刊曾刊出一篇專訪《汪國真:退潮后的人生》,詳述了他的近況。不寫詩的汪國真開始苦練書法,他的字不僅題遍旅游、餐飲、收藏界,還成為中央領導出訪時饋贈的國禮;他還苦練作曲,為數(shù)百首中國古詩詞譜曲,作品被收錄在中國音樂學院教材中……不寫詩的汪國真,人生反而更加精彩。
月有陰晴圓缺,再美的鮮花也會凋零;人生亦是如此,有潮起就有潮落。能航行多遠,不在于潮起時的高度,而在于潮落后是否堅持航行,有無迷失方向。人生風光處,彰顯的是優(yōu)點長處;人生失意時,暴露的是弱點與劣根。蘇軾說:守其初心,始終不變。只有坦然面對退潮時的崎嶇坎坷或平淡無奇,生命才能變得厚重,才有可能沉淀、歷練、重生。最終再度站在浪尖之上,成為時代的弄潮兒。煙草大王褚時健在遭遇牢獄之災、喪女之痛后,非但沒有被擊垮,反而在75歲的高齡再度創(chuàng)業(yè),讓褚橙風靡全國。這種跌宕起伏堪稱人生最壯美的樂章。
汪國真的《熱愛生命》、《走向遠方》等詩膾炙人口,但他的另外一首小詩卻很少為人所知——《退潮后人生》:“高潮時不迷失,退潮時不迷亂,低潮時不迷茫,時時不忘厚積,總能找到薄發(fā)的出口和載體。”這首詩就是汪國真的人生寫照,在重讀詩文時,他的人生態(tài)度更值得我們珍重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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