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糾錯于后，更要防錯于前；既要各家“自掃門前雪”，更要形成制度合力，共同堅守防止冤假錯案的底線

    日前，最高人民法院發(fā)布《關于建立健全防范刑事冤假錯案工作機制的意見》，從司法理念、證據(jù)審查、案件審理、審核監(jiān)督等方面要求各級法院，堅持疑罪從無原則，不得因證據(jù)不足降格作出“留有余地”的判決，切實維護司法公正。

    從6月5日公安部下發(fā)防止冤假錯案的通知開始，半年時間內(nèi)，中央政法委和最高人民檢察院、最高人民法院等先后從各自的工作層面，出臺了防止冤假錯案的工作性意見，覆蓋刑事訴訟活動的偵查、批捕、起訴、審判等全部環(huán)節(jié)，防錯糾錯的“制度鏈”正在形成，維護刑事司法正義的努力將內(nèi)化到每一個具體的執(zhí)法活動中。

    從理論上說，冤假錯案是任何司法制度都無法完全避免的。就當下的實際看，既有執(zhí)法理念偏差、辦案能力不強的問題，也有案件復雜多變、科技手段滯后的困擾，但更多的是法外因素的干預，包括一些地方領導的“協(xié)調”、公檢法聯(lián)合辦案架空制約和監(jiān)督等。縱觀近年對一些刑事冤假錯案的揭示和糾正，無論是“真兇歸來”還是“亡者復活”，無論是公民舉報還是辦案人員慧眼發(fā)現(xiàn)，許多時候靠的是非制度性力量。這種遲到的正義不僅很難撫平當事人傷痛，也無法讓公眾踏實。從某種意義上說，只要不對橫向的“維穩(wěn)”壓力和縱向的破案率、批捕率、起訴率、定罪率考核指標進行科學審視與改革，種種“疑罪從有”式的冤假錯案就難以徹底禁絕。

    避免公民的合法權益不被司法之劍誤傷，必須按照法律規(guī)定和《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的精神，完善人權司法保障制度，鏟除錯案滋生的土壤。既要糾錯于后，更要防錯于前；既要各家“自掃門前雪”，更要形成制度合力，共同堅守防止冤假錯案的底線。

    從已經(jīng)出臺的四個意見中，我們看到：公安部為從源頭上防止冤假錯案，要求在看守所訊問時就全程錄像或錄音，盡快實現(xiàn)偵查辦案由“抓人破案”到“證據(jù)定案”的轉變，堅決遏制刑訊逼供、暴力取證等。最高檢要求嚴格把握逮捕、起訴標準，對于犯罪嫌疑人拒不認罪或者供述反復等十類案件要重點審查，特別重大賄賂案件應保障律師依法會見權等。最高法不僅重申審判案件應當以庭審為中心，增列了“凍、餓、曬、烤、疲勞審訊”五種收集被告人供述的非法方法，而且要求各級法院不得就事實和證據(jù)問題請示上級人民法院，不得參與公安機關、人民檢察院聯(lián)合辦案，不能因輿論炒作、當事方上訪鬧訪和地方“維穩(wěn)”等壓力，作出違反法律的裁判。

    不難看出，公檢法三機關在強調疑罪從無的同時，突出程序至上，突出依法取證質證，突出保障人權，著力在偵查訊問、批捕起訴和法庭審判三大環(huán)節(jié)上加強機制建設，并協(xié)同發(fā)力，形成了一個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制度鏈條。這與中央政法委的有關精神甚為契合：通過建立健全科學合理的辦案績效考評制度和執(zhí)法人員辦案質量終身負責制等，讓司法糾錯功能得到及時的、最大化的發(fā)揮。

    “每一個判例，都可能為法律信仰加一塊基石；每一次失誤，都可能成為信仰崩塌的推手。”當法治成為一種生活方式時，人們不僅要求實體公正，也要求程序公正；不僅要求看得見的公正，也要求及時的公正；不僅要求個案的公正，也要求普遍的公平。當前，就是要按照十八屆三中全會的部署，改革司法管理體制，推動省以下地方法院、檢察院人財物統(tǒng)一管理，從根本上解決長期制約司法機關公正廉潔執(zhí)法的瓶頸問題，徹底實現(xiàn)由吃“雜糧”到吃“皇糧”的歷史性轉變，確保依法獨立公正行使審判權檢察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