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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志雄
話說紂王剛當上君主,就把使用的筷子換成了象牙的。他的叔叔箕子看到了害怕得要命,別人問他怎么能這樣悲觀,他說:“用了象牙筷子,就不會再用土作的餐具了,必然要用犀玉之杯;用了象牙筷、犀玉杯,就不會去吃豆子豆葉這樣的一般飯菜了,必然要吃牦牛、豹胎、大象之類難得的食物;吃這樣好的食物,用這么好的器具,就不會穿粗布衣服住茅屋了,必然要著錦衣九重,建大屋高臺,那樣的話,勞民傷財,百姓生怨,大禍就不遠了!
箕子的推理正確嗎?事實證明是正確得不能再正確了。紂王后來果然是造鹿臺,做瓊室玉門,設酒池肉林,窮奢極侈,百姓不答應了,牧野一戰(zhàn),紂王敗得一塌糊涂,與他收集的珍玩寶貝一起葬身火海。
韓非子以這樣血淋淋嚴酷的悲劇故事,來說明一個道理:“見小曰明”,意思是說,“不矜細行,終累大德”,釀成大禍。按如今咱老百姓的話說就是“針尖大的窟窿能透斗大的風”。
然而知易行難,世間的道理大概人人說得明白,就像這種蟻穴堤潰的道理簡單得你不用去論述誰也懂得,可不幸的是,直至如今,還有人在用自個兒的自由甚至性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印證它的正確。
江西省原副省長胡長清,愛給人題字,也常題“知足常樂”,然而卻大肆受賄,看他臨刑前的懺悔:我曾錯誤地認為,吃一點、喝一點算不了啥,根本沒有去思考吃喝之中大有文章……時間一長,接觸的次數(shù)一多,也就無所拘束了,違法亂紀的事也就干起來了。明知錢不能收,但又覺得是“朋友”相送,也就收下不感燙手。拿了人家的錢,人家請你打個電話,出面辦個事情,也就成自然的了。
再看中國海關總署原副署長王樂毅懺悔:到北京工作后,我開始能自覺做到送禮不要,請客不到,并注意不與工作對象密切往來。后來由于受庸俗作風的影響,自己又沒處理好“友情和原則”的關系,對老同事、老部下來找我辦事時,給我?guī)淼臒熅坪屯撂禺a(chǎn)由不收到盛情難卻地收下,逐漸發(fā)展到基層單位的領導和我分管的業(yè)務部門的同志送給我的也收下了。慢慢地,我對腐朽庸俗風氣在海關系統(tǒng)的反映和表現(xiàn),由不習慣到習以為常、熟視無睹,我在其中隨波逐流,甚至推波助瀾……
“針尖大的窟窿能透斗大的風”,這是個淺顯的道理,雖然淺顯,它卻實實在在就在那里,管你知道不知道,順應不順應,它都在起作用。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真不知還會有多少人要以他們的自由與性命去獻祭這么一個淺顯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