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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頭頂多個榮譽,從全國先進村到鄉(xiāng)鎮(zhèn)示范點,多有囊括;它們是上級的“寵兒”,村里辦公室墻壁上掛滿了各部門授予的牌匾,林林總總……它們,就是各地的“明星村”,因“萬千寵愛在一身”而被周邊村屯艷羨不已。
“除聯(lián)合國級別的,該拿的榮譽我們基本都拿了”,這是湖南一個明星村村干部的豪言壯語。他有理由自豪,因為在他身后,各部門、各項工作給的榮譽和頭銜掛滿了整面墻。
然而,“明星村”亦有煩惱,比如接待工作總是應(yīng)接不暇。在一個明星村,去年一名村干部生病住院做手術(shù),在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里,他從醫(yī)院跑出來迎接了兩次檢查。甚至有一次,他將尿袋偷偷藏在衣服里,“沒辦法,上面點名要我介紹,不去說不過去”。
這位村干部輕傷不下火線,不過他的舍生忘死似乎并不那么讓人同情,付出很多,但回報也同樣很豐厚,雖然村干部接待工作干得很疲勞,可基本上還是周喻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聯(lián)想到一些地方,為了撐個門面,在馬路邊建圍墻,也要把丑的地方遮住,可想而知,一個縣里要是有個能給縣里爭口氣,上上下下都能拿出去秀一秀的明星村,該是一件多么激動人心的事。有政績可以匯報,這是自然的事,領(lǐng)導來視察也有地方可去。關(guān)鍵是體面,去窮村,人家砸鍋賣鐵也湊不起一頓飯錢,去這些明星村一點不用為招待不周擔心,說不定還能有意外收獲,省事省心還討人喜歡。
于是,帽子一個個往它頭上戴,有好項目也給它,容易出成績啊,不比落后村,什么都缺,無底洞一個,打基礎(chǔ)都困難,砸個十萬八萬進去連個回響都聽不到,別說求發(fā)展,甚至拿出去跟別的地方比了,想起來都頭痛。
明星村越來越亮眼,集萬千寵愛于一身,成了避不開躲不過的存在,一提起來只有光芒萬丈,讓人不敢旁視,而那窮村、落后村,被遺忘在鄉(xiāng)野里。
一邊忙得要死一邊閑得發(fā)霉,明星村的光環(huán)下,多少個貧困村在茍延殘喘。資源都是有限的,好東西都歸了明星村,自然落后村就少了,甚至沒有了?墒窃诠賳T的政績本上,你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個光輝的名字,和一連串被平均了的數(shù)字,又有幾個落后村會真正成為羈絆官員仕途的后腿的?發(fā)生在村里的故事,看起來很遙遠,其實跟官場的運行機制有著莫大的聯(lián)系,村里的事,放大了就是整個民生的問題。每一塊牌子都跟政績有關(guān),都跟資源的分配有關(guān)。這是為了創(chuàng)造成績,而不是為了解決問題,如果是為了解決問題,他們就應(yīng)該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貧困村與明星村都是真實的存在,如果用一個抹殺另一個,那就不是真實的存在?墒俏覀兙烤褂惺裁崔k法來描述這兩種真實的同時存在呢?明星村的有口皆碑與貧困村的忘于鄉(xiāng)野,是因為領(lǐng)導好這一口,領(lǐng)導為什么好這一口,因為官員的選拔任免機制好這一口。什么都看上,自然沒有人看著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