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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時間竟接連讀到三種小開本著作,一為散文集《林間筆記》,二為《湖田詩文集》,三是澳大利亞大學的課本《極簡歐洲史》。
從外形上看,這三本書長短寬窄不盡一致,但版權頁標的開本都是32開。32開,在16開本當道的今天,實在算是小字輩了,且屬非主流、少數派。
開本小了,往往也薄,在一個慣于以貌取人的氛圍中,會不會顯得不那么“高大上”進而遭人輕視呢?對此,作者的感受更能說明些許問題!逗镌娢募纷髡咴跁暮笥浿姓f:“《湖田詩文集》前三本出版后,許多人都認為開本小了,給人以‘小鼻子小眼睛’的感覺!焙迷谠摃髡哂凶约旱亩椭饕姡骸啊逗镌娢募返拈_本是正32開,這個尺寸的開本是國際上書籍印刷行業(yè)經幾個世紀的運行后公認的書籍的標準開本——不論做什么事,不能沒有個標準或參照。之所以被認為是‘小鼻子小眼睛’,是因為我們今天觸目所見的書籍幾乎全是‘大鼻子大眼睛’,且‘你大我比你還大’,‘大’得沒了譜或限制!
大開本盛行的時代,開本小了,讀者能接受嗎。散文家、學者王彬日前在作品研討會上,摩挲著《林間筆記》,稱有一種久違了的舒適。在他看來:如今書越出越大,是一種浮躁的反映。茫茫書海中,作者或出版者生怕別人看不見自己的那一本,所以開本越來越大。
開本足夠大了,可依然有很多書悄然而來默默而去。為了制造吸引人的賣點,出版者們想盡了辦法,打榜之外,最簡單最流行的做法是添加腰封。借大名鼎鼎的推薦人的聲威或幾十個字的推介語,搞定讀者猶豫不決的心。
細細想來,開本由標準的32開發(fā)展至16開一統天下,和作品篇幅過大,字數過長不無關系。有的作者行文不知節(jié)制,下筆動輒千言萬語,偏又敝帚自珍,出書時一篇兒也不想落下。有的作者有思必錄,也不問新意有幾許,不擇食兒,撿到筐子里就是菜。也有些作者缺少精品意識,為文不加取舍,不知有舍才有得。走一處寫一處,可筆下這一處和那一處全然見不到什么區(qū)別。作者缺乏清晰的自審意識,細究起來,一本書在讀者心目中的位置與其體量大小沒有直接關系,倒是與書的內在品質休戚相關。寫到這里,還想再提一下《極簡歐洲史》。印象中,廣西師大出版社所出的書,大多是16開本,可《極簡歐洲史》偏偏是32開。也許是作品字數太少,可字數似乎不是關鍵,加大行距、字號,上下多留白,同樣能讓書“高大上”起來,坊間這類書不少!稑O簡歐洲史》,區(qū)區(qū)12萬字,以不同的角度和主題,竟將歐洲史講了六遍,對于不曾歐游的我輩裨益甚多。
書的厚重與否,與書的厚薄實難成正比。當年傾倒于《圍城》的同時,也嘆服錢鐘書《舊文四篇》以一當十,精當耐咀嚼。孫犁晚年的著作開本小而薄,卻讓你割舍不得,一讀再讀,獲益匪淺!稑O簡歐洲史》作者期待有朝一日世間能有一本《極簡中國史》讓其從中受益,這恐怕也是中國讀者最期盼的。廣而言之,極簡且能讓讀者有所收益,應當成為每一個寫作者的自覺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