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16日，在北京，石景山中醫(yī)醫(yī)院肛腸科，我的診室里，我為一位耄耋老人做了仔細認真的診病和治療，并且詳細說明了保障其健康的長期處方。期間，我與這位滿臉慈祥的老爺子相談甚歡。事畢，我有點激動，當即請求和這位老先生合影，留下了一張非常難得的紀念照片。

作者與曹燦先生的合影

　　列位看官，余已知天命之歲多矣，行醫(yī)30余年，診病執(zhí)業(yè)實屬常事，今日何以如此不冷靜?嘿嘿，請容在下娓娓道來!

　　上面所說的這位老人，正是我40年前就仰慕的著名播音藝術家曹燦先生。

　　記得上世紀70年代初，我正讀小學，家里有一件唯一的家用電器----紅燈牌收音機(好像手電筒不算家用電器吧?)，正是它，把我們六口之家的喜怒哀樂緊密相連!

　　那時，每逢中午12點，我們全家一邊吃飯，一邊收聽曹燦播講的長篇評書《李自成》。大約半年，天天如此，雷打不動。母親做飯，必定在12點前完成。我和妹妹上學，也必定在12點前趕回家。進門，洗臉，吃飯。說來也奇怪，那時家中只有我父親帶有一塊上海牌手表，其他人沒有任何計時工具，但偏偏時間掌握地極為準確。還有一點需要說明的是，因為收聽李自成，我們一家人思想高度一致，精神面貌特別亢奮。

　　我記得母親每天做的中午飯都很可口，很豐盛!呵呵，各位切勿誤解，我所說的豐盛，大致有兩層意思：第一，大家都喜歡吃。每當午飯好了，我的父親就會像一個最高指揮官一樣，向我們兄妹四個發(fā)出命令：洗手，吃飯!我們就會興高采烈，各就各位，大口開吃!不像當今的一些孩子們，吃飯時左哄右哄，還要挑三揀四，令人不勝其煩啊!

　　第二層意思是說，母親做的午飯，我們都能吃得很飽，甚至會感到小肚子撐得慌。我們兄妹四人都發(fā)育正常，營養(yǎng)良好。斷不像一些孩子，或者大眼睛，細胳膊，其大多是飲食不當，營養(yǎng)不良所致�；蛘咝∨侄眨逕o霸，則大約是營養(yǎng)失衡，或者食用了含有生長激素類食物的緣故。

　　我家的主食，大多是玉米餅子，地瓜或地瓜干，以及摻合玉米面的比較黑一些的白面饅頭。偶爾會有一，二次大米小米混合的二米飯。我們每次飯后，就會迅速各干各事：上學的，步行去上學，大約二、三里的路程。干農活的，就會跟著父親上山下地。我們總感覺身上有使不完的勁，我們不知啥叫苦，不懂啥叫累。

　　我對李自成的認識，主要是通過曹先生的播講而知道的。當年在我的心目中，李是一位富有偉大思想的戰(zhàn)略家，高瞻遠矚的革命家，能征善戰(zhàn)的軍事家。

　　李自成的聲音蒼涼渾厚，他的講話富有極強烈的感染力和號召力，以致其能夠登高一呼，天下響應。這些都是通過曹先生的播講灌輸到我的腦海里的。

　　我父親不太過多評說李自成，或許他覺得李過于高大和神化，反而離我們太遙遠了。

　　多少年以后，我完全理解了，姚雪垠先生把李自成寫得如此高大上，既是其成功之巔，亦是其敗筆之處。我相信，大凡藝術作品，或者其他杰作，或者各種所謂科技成果，只要違背人類自然規(guī)律，只要違背其固有的超脫功利的人生態(tài)度，則不管其一時如何風起云涌，浪花四濺，在人類歷史的長河中，只不過是滄海一粟!

　　父親經常對我們說的話是，寫書的姚雪垠先生和說書的曹燦先生都是大學問家。你們將來不管在哪里，不管干什么，都要做個有學問的人。

　　我對曹燦有感性的認識。我常想，曹燦先生怎么會記得那么多的人物，故事和情節(jié)呢?他天天呆在這個黑匣子里，他怎么吃飯呢?我能不能見一見這位了不起的大學問家?

　　我清晰地記得，有一天，我把那個全家視為圣物的收音機從桌子上弄到地下，摔壞了。曹燦的聲音噶然而止。老爸很生氣，狠狠地打了我屁股倆巴掌。我卻沒有什么疼痛的感覺，我心里說，打吧!打得好!誰讓我不小心呢?誰讓我把全家的好事給攪黃了呢?

　　而那時，我最關心的問題是：曹燦先生會不會也被摔壞了?這個期間，起義軍和張獻忠的合作會不會出現新問題?牛金星會不會又出壞主意?劉宗敏會不會再發(fā)驢脾氣?李過和紅娘子會不會重歸于好?

　　我記得，我當晚就做了一個夢，哈哈，黑匣子又出聲啦：現在開始播放長篇評書李自成，由曹燦播講…….

　　一轉眼，四十年多過去了，我也終于見到了眼前這位了不起的曹燦先生。盡管他今天已經耄耋之年了，但他的聲音依然那么熟悉和有力量，他的身板依然那么硬朗和直挺。各位看看照片，他像一位80多歲的老人嗎?

　　我還知道了曹燦先生最著名的一句話是：小喇叭開始廣播啦!這是當年的孩子們最喜歡的聲音。

　　前幾年，曹燦先生還受邀在電影和電視劇里出演過鄧小平呢。

　　今天，我有幸為曹先生的身體健康服務。我是聽著先生的播講長大的。我愿意想方設法，竭盡全力地回報先生啊!

　　我也祝福曹燦先生這位大學問家，健康長壽，天天快樂!

        （作者：任毅）